前两天晚上,洪老师收拾东西,又把我们俩的婚纱摄影相册翻出来了。那一本大册子,好家伙,装在一个大皮箱里,简直有几十斤重,躺在我们家的储物间里。每隔一两年,洪老师就使出牛劲,把它抱出来一回,然后问我:这玩意儿留着也没啥用,贼沉,还占那么大地方。咱俩从来也不把它翻出来看,照片我都导到电脑里了,要不然咱把它扔了吧?
我像往常一样拒绝她:那可不行,留着将来孙子孙女还能看呢。等我上土里听蛐蛐儿叫的时候,我可以抱着它一块儿进去。
洪老师一边“呸呸呸”,一边作罢。
年轻的朋友们,我也不知道你们现在还拍不拍婚纱摄影,拍出来还装不装成册了。反正这种跟大方砖似的大厚本儿,就是我们那个时候最流行的事儿了。结婚办婚礼之前,一定要拍婚纱摄影。在很大一个影楼,进去要换五六身衣服,还有一套是在室外拍的。基础费用标得不高,好像就两三千,但选片的那个过程特别痛苦。是一个女孩儿,右手拿一支大黑粗笔,拿出片子来,一张一张让你看,你说“要”,她就放在一边;你说“不要”,她就在那张片子上“咔咔”画一个大叉,把照片给扔了。
哎呀卧槽,这大叉画的我贼难受。我说你能不能不画大叉呀,她说那不行,我们这儿就这规定。给我难受的呀,我说那我要,我要还不行吗。结果最后做成那么厚一本,一算价钱,一万多。那时候一万多,什么概念?我咬牙跺脚,一万多就一万多,反正一辈子就结一回婚。
要是拿现在的审美目光,看那时候的婚纱摄影,实在太恐怖了。跟拍样板戏似的,我随便拿一张出来给你们看看啊。
看这姿势,这眼神,绝对是沾了点儿小资本主义气息的革命同志,纵观国内形势一片大好,眺望未来满怀希望,长征路上手牵手,下定决心跟党走。洪老师说,那会儿流行全包眼线和现在被称为“死亡色”的蓝眼影,结果都把她的眼睛给画小了。可不么,她本来那么一望无际,水灵灵的大眼睛。要不然这么多年我们俩都不翻这婚纱摄影呢。
可是不翻是不翻,我得留着它。
实在不行我把它搬出来当个小茶几也是好的。
生活就是这样,你越过,承载你记忆的东西越多。不是这东西有用,是你无法接受那段记忆没有了附着。
今晚为什么讲这个呢?因为昨天是六月四号,这可是个大日子……你们知道吧……因为我和洪老师就是15年前的这天办的婚礼。当时是前赶后错,就错到这日子上了。所以每年我们想办个大型集会庆祝活动都特别小心。15年来,每次我们通知朋友说我们有个纪念日要办,朋友都得问我:老杨,你这人怎么这么有个性呢?我只能说,当时可能还真没觉得哪天办婚礼那么重要。如果注定要一起行走一生,那哪天开始走都差不了多少。
祝我们俩婚礼15周年快乐。
今天我们俩特意拍了一张同样姿态的照片。看看,越活越年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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