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。
有了对比会更爱珠海。
这些天,甘肃天水幼儿园违规使用添加剂,导致200多幼儿血铅超标的事件举国关注,刚刚有了最新通报。
不过,由始至终,很多该发声的人却至今沉默。
反观珠海,曾经一起园长克扣近300幼儿伙食费的事件,恶劣和严重程度远不如天水,但家长、老师、厨师、会计悉数发声,教育、劳动、税务、公检法全部出动。
最终,“全国首个因克扣伙食费获刑的幼儿园园长”在珠海诞生,引发舆论轰动。
珠海一整套的处置措施,堪称“教科书级”。
孩子挨饿 家长“破防”
珠海这事儿发生在2011年5月3日,五一假期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。
当天上午9点多,观城哥收到报社转来的报料信息,说珠海创艺荣泰中英文幼儿园门口,有多名老师反映被克扣工资。
根据多年来的采访经验,这种劳动纠纷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谁在理,搞不好就会白跑一趟。
于是观城哥给报料人打了电话,简单了解一下情况,并没承诺说会过去。
不一会,又有家长打报社的报料电话,说他们闯进幼儿园,很多家长看到孩子的早餐当场哭了。
这下新闻性就不一样了,观城哥立马出门。
幼儿园里,小朋友们吃的早餐清汤寡水,只是最简单的米粉,几乎看不到油星。
这与幼儿园给家长发的品类丰富的菜单大相径庭。
二三十名家长以老人居多,脸上写满了心疼,更多年轻的家长正从单位往幼儿园赶。
家长们这才知道,为什么孩子放学就喊饿,经常生病和长不胖。
家长们一直守在幼儿园,紧紧盯着厨师做中午饭,果不其然,只有米饭配青菜。
一个当过海军的男家长浑身腱子肉,他眼泪横流地对观城哥说:“我当过兵,我XX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。”家长们冲进幼儿园的原因,在于老师们诉说被园长克扣工资未能引发“共情”,直到说孩子们长期吃的都是很差的饭菜,这才引发众怒。
孩子们吃的到底有多差?
中国法院网上一篇新闻的标题给出了答案——《珠海一幼儿园教师家长曝光“孩子伙食比猪食还差”》。
劳动监察的人来了,对观城哥说这家幼儿园几年来劳动纠纷不断,处理完一单又来一单,“一定要好好报它”。
教育局的人也来了,对家长们说,会在隔天组织会议共同探讨解决方案。
幼儿园的园长是香港人莫宝珠,60来岁,一脸倨傲。
观城哥是当天唯一到场的记者,一直待到下午,中间拍了不少照片。
回到家洋洋洒洒写了3000来字,第二天发了一个整版。
原厨师、会计勇敢发声
如何证明幼儿园克扣伙食费?
这个问题,如果没有实锤的证据,任谁都拿园长没办法。
在香洲教育局两天后组织的会上,除了一众家长外,从幼儿园离职两个月的厨师吴秀清也站了出来。
这个50多岁的男子不单负责做饭,还负责采购,他用切实的数据说得明明白白——家长平均每天交的10元餐费中,只有不到1元钱用在孩子身上,这1元钱要覆盖一个孩子的早、午餐和下午茶。
此外,吴秀清还说:“有一次,我将剩下的一些饭菜倒进垃圾桶,被(园长)发现了,要求我全部拿回来继续给老师吃。”
在场的几位女老师回想起来,当场洒泪。
这场会议到场的又是只有观城哥一个记者,第二天又发了一个版。
然后,别的媒体坐不住了。
5月7日下午,南方都市报、广州日报、羊城晚报、广东电视台的记者也来到幼儿园门口,看到有不少家长在给孩子办理退学。
有几个家长拿出孩子的体检单,上面写着“营养不良”。
从幼儿园离职一个月的会计黄美梅专程从广西回到珠海,她掌握着完整的财务信息。
她提供幼儿园某个月的支出账单,一份显示为56866元,另一份显示为8040元。
黄美梅说,56866元的是假账,8040元才是真的。
在老师和家长的陪同下,黄美梅到税务机关举报,又与家长一同到派出所报案。
税务和公安都当场表示会严肃认真对待。
5月11日晚上,珠海市公安局召集相关部门人员研讨涉及的法律问题,以便尽快就是否立案作出符合法律规定的回应。
因涉嫌诈骗和职务犯罪,园长莫宝珠在第二天的5月12日就被刑拘。这是警方5月15日透露的消息。
5月26日中午,香洲区检察院向媒体透露,莫宝珠已被依法批准逮捕。
此后,羊城晚报从香洲区法院获悉,“黑心园长”莫珠因职务侵占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4个月,判决已生效。
莫宝珠成为全国首个因克扣伙食费而获刑的幼儿园园长,震动舆论场。
珠海迥异于天水
天水幼儿血铅超标事件仍在发酵,不过,只看已公开的信息,就能看出珠海与天水处理方式的不同。
首先,天水事件最早是由央视新闻报道的,随后全国各路媒体跟进,甘肃和天水本地媒体均“按兵不动”。
比较之下,珠海则是本地媒体先报出,随后省级、央级媒体跟进。
这显露出两地官方对于社会舆论的态度,一个“捂盖子”,一个“敞开谈”。
其次,天水当地的医疗系统想来是受到相关方压力,给出的血铅检测报告都是合格的,与西安医院检测的检测数据相差20倍。
谁真谁假,一眼可知。
反观珠海,教育、劳动、税务、公检法全部积极介入,或组织家长开会,或深夜研讨法律问题,动态信息及时公开向媒体披露,认真回应社会关切。
半个多月的采访中,观城哥没有听闻任何报社领导收到上级“指示”或压力,只有部门主任从业务上指点采访思路和写作要点。
再有,天水幼儿园的厨师、教师、财务等掌握内部信息的关键人,没有看到他们站出来发声。甚至有不少家长称要“保护孩子隐私”而躲避媒体。
在珠海,家长、老师、厨师、会计全部实名站出来,坦然面对镜头,如实陈述自己掌握的信息。
没有顾虑,只有勇敢。
这些人、这些单位,把特区开放、包容、自信、坦诚、正义和高效都充分展现出来。
这样的特区,海纳百川,吸引各路人马纷至沓来。
这样的珠海,怎能让人不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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