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大后,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,我在这头,新娘在那头……”据台媒消息
已故知名诗人余光中
的妻子范我存
由亲友证实
于24日晚间
逝世于台湾高雄
享年92岁
范我存,祖籍常州市武进区雪堰镇,年少时在乐山念书,小名“咪咪”,是余光中的远房表妹,两人相识超过七十年。
范我存的名字很特别。她曾说,因父亲留学法国时,受到存在主义“我思故我在”的影响,于是为她取名“我存”。她与余光中为表兄妹,余总唤她的小名“咪咪”,两人走过战乱,相识携手70年,恩爱逾恒,白首偕老。
范我存是古玉研究者,著有《玉石尚:范我存收藏与设计》等书。余光中于2017年去世,范我存与女儿为余整理遗稿,发表数篇诗作。余光中女儿余幼珊表示,母亲一直受到肠胃道出血困扰,这次住院出血一直止不住,最后放弃积极治疗,后来转到安宁病房。母亲的最后一程走得很安详洒脱,四个姊妹也都回来在旁陪着,她没有遗憾。
2011年,余光中、范我存夫妇参加某节目。图源:视觉中国
余光中和范我存是远方表亲,二人的母亲是堂姐妹。
17岁那年,余光中跟随父母回南京,在一位姨妈家中巧遇范我存。回家后,余光中按捺不住心情,给范我存寄了份他亲自翻译的刊物。由于余光中太害羞,没有问范我存的大名,只知道她小名叫咪咪,就把收信人写成“范咪咪”。
1949年初至1950年6月,范我存和余光中先后来到台湾。两人不顾各自家长的反对,从知己发展成情侣。
他写得最多的,是她的眼睛:“细长的睫毛”、“淡褐的眸子”……
在《咪咪的眼睛》中,他说:“咪咪的眼睛是一对小鸟……直到我吻着了我的咪咪,它们才合拢飞倦的双翼”。
她懂他,她对文学艺术有着敏感的品味,他们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。他写了什么新的作品,总是会先给她看过,她是他的第一读者。
1956年,余光中与范我存结婚。随后几年,范我存共生下四个女儿,余光中幸福地称她为“小袋鼠的妈妈”。余光中写道:“我有四个女儿,依次是珊珊、幼珊、佩珊、季珊。简直可以排成一条珊瑚礁。”
成为妻子后,范我存包揽了家里的琐事。面对一个进入写作状态就对现实生活完全不闻不问的丈夫,她说:家里已经有一位诗人了,不能再多一位。
婚后,范我存为余光中撑起了一方安心写作的空间,她真的就如同一个袋鼠妈妈,悉心照料了一整个大家庭,婚前病弱的女人连肺病都好了。
两人成为夫妻六十余年,几乎没吵过什么架。余光中曾谈过其婚姻之道:“家是讲情的地方,不是讲理的地方,夫妻相处是靠妥协。”
余光中曾表示,婚姻必须两个人合作,如果其中有人先走,无论是离婚或早夭都不能成,得两个人都长寿,且不分离。
早在二人结婚三十五周年
他写给她的组诗《三生石》中
就思考过死亡
可能使他们分离
“最好是一口气同时吹熄,让两股轻烟绸缪成一股”,但如果两个人,必定有一个人要先走,“我会在对岸,苦苦守候……水尽,天回,对你招手”,然后,“让我们来世仍旧做夫妻”
2017年12月14日,余光中于台湾高雄病逝,享年89岁。
1971年
43岁的余光中
写下了《乡愁》一诗
自此便开始了独属于他的
“乡愁时代”
“而现在,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,我在这头,大陆在那头。”
《人民日报》曾谈其人与其诗对中国文化与历史的情感,称“余光中,对于一个中国的叙事,是一束强光”。
2009年,余光中曾在台湾家中接受本报记者采访,他说“我是个长销作家,诗歌会一直写下去”。“一个社会只要歌还发达,就不能说诗没落了。”
推荐阅读:今天,我们都在读《乡愁》…著名诗人余光中病逝,享年90岁
2009年,余光中在台湾家中。广州日报特派台湾记者顾展旭 摄
在南京大学做讲座时,余光中称他比杜甫浪漫多了。“杜甫一辈子只写了一两首诗给太太。真是扫兴啊!”他说,“我就不一样了,我写给太太的就多多了。我比杜甫浪漫多了吧!”彼时,台下有许多听众,范我存也在其中。
余光中一生作诗八百余首,其中有百首是情诗,他的情诗又多又动人。
范我存淡褐色的双眸和象牙白的肌肤,早年在《咪咪的眼睛》《灵魂的触须》《当寂寞来袭时》等诗中,都一再浮现,那是年轻时期的炽热恋情。晚年的《珍珠项链》《三生石》《东京新宿驿》《停电夜》《私语》《削苹果》《风筝怨》等,已转化成相依相偎的不渝之情。
结婚30周年,余光中给妻子写了一首诗,《珍珠项链》。诗里,他把和妻子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比成珍珠,幸运、珍贵,串成一起,就成了“因缘”线。
从17岁的惊鸿一面,到72年的漫长相伴,两人之所以爱久弥深,不仅因为三观相合的默契,也因为双向奔赴的珍惜。
余光中夫妇曾为十多对新人证婚。余光中会准备一本英国剧作家王尔德的喜剧《理想丈夫》的中译本,勉励新人相互体谅,白头偕老。台湾女作家张晓风曾经形容,余光中是众人汲饮的井,而范我存,就是那位护井的人。
余光中在《余光中写给妻子的信》中写道:不要问我心里有没有你,我余光中都是你。
广州日报综合自新闻坊